迟到两周的读书笔记,仓促而惭愧的感想。

《化身博士》

半个小时后,当我再次、也是永远地变成我所深恶痛绝的那个人时,我知道我将坐在椅子上战栗着、哭泣着,或者就继续在房间里踱来踱去,聆听着每一声威胁,提心吊胆、失魂落魄。 —— 《化身博士》

我想,「药剂」在这里也只是个催化剂。

在具备自我意识之前,与生俱来的、家庭环境给予的造就所谓天性的善/恶;如果说抑制内心深处的恶,尽可能地行善叫做道貌岸然,那么所有人都不能幸免。

Don’t be evil,即使它是伪善,也远胜过不知羞耻地作恶。

我纯粹地认为,表现出来的行为都是真实的,一切自欺欺人的解释都显得费劲并且苍白无力,自私的人类怎会过多关注他人心底的善恶?

他人的行为干涉到自己,才会产生看法。在我看来,「善意」的愚蠢是一种「自以为能免责」的恶,故而教化一词相当贴切,也许在一些场合叫做洗脑。

免责的愚蠢,直白的虚伪,过份的责任,都是我所厌恶的。

保持修身,从心所欲。

《三个正直的制梳匠》

不过我们这里所说的正直,并不是天道公平的正直或者人类良心生来就有的正义感,而是一种畸形的正直,这种正直删减了「主祷文」里的「免我们的债,如同我们免去他人的债」这个请求。因为这种正直人既不借债,也不欠债。他们不得罪人,却也不招人喜欢。 —— 《三个正直的制梳匠》

这故事很逗,也很悲哀。

哪怕过着再庸碌的生活,每个人都有一套自以为是的价值观,一份与环境渐相同化的价值观。法不责众的情境下,畸形的观念也可以成为天之道。

我想,让自己发光发热,就不必抱团取暖了。

好吧这个评论已经偏离主题了。

《败坏了的哈德莱堡的人》

我要毁掉这里的每一个男人,连同每一个女人——不是毁坏他们的身体,他们的财产,而是败坏他们的虚荣心——那是愚蠢和软弱的人们最脆弱的地方。 —— 《败坏了的哈德莱堡的人》

这是一个吝啬的、冷漠的城镇,根本就是一无是处,除了自鸣得意、沽名钓誉的诚实;上天作证,我完全相信,有朝一日,它的那种诚实品德会经受不住强大的诱惑,它的赫赫声名就会像空中楼阁一样消逝。 —— 《败坏了的哈德莱堡的人》

马克·吐温 的作品,风格真是鲜明。可能是美国小说家的创作风格,这部小说就像 欧·亨利 的短篇小说那样剧情精彩起伏,预料之外情理之中,然而读者也不必伤脑筋去思考,因为太直白了。

以己度人是人之常情,若非小人之心作祟,最后的道德代表也不至于晚节不保,恨恨而终。

无关的遐想:在好的学校,老师和学生都会觉得对方很牛;差的学校,老师和学生都会觉得对方很傻。学校如此,社会环境亦然。

《伊万·伊里奇之死》

夫妻相亲相爱的时候很少,并且持续的时间也不长。这就像两个人暂时停泊的小刀,紧接着他们又重新驶入互相敌视,彼此疏远的海洋。 —— 《伊万·伊里奇之死》

伊万·伊里奇之死,或是说他的一生,应该是芸芸众生的一个缩影。春风得意,跌宕起伏,最终依然逃不开死亡。一己之身,未知天命,又如何能左右人情冷暖。

《变形记》

一觉醒来变成甲虫的格里高尔,遭遇可比 伊万·伊里奇 还要惨。于是,当自己成为他人的累赘时,又何去何从呢。

我所能想到的,是在此之前,安排好后路,使无论何故,自己不至于一无所有;实在不幸,万事皆空的话,争取坦然接受。

后记

想到了「政治正确」这一词。

  • 三个正直的制梳匠,把自以为是的正直当做一种政治正确,当然这是一厢情愿。
  • 哈德莱堡的人,把心照不宣的虚荣当做一种政治正确,于是注定了会有破灭的那一刻。
  • 伊万·伊里奇,他所要的最简单的同情,也只是一种奢望,亲友家人有且仅有政治正确的对待,而不会给予他想要的。

如果这些小说作为教材出现在课本里,中心思想一定是批判资本主义的种种虚伪啊冷漠啊什么的;毕竟作为优越的社会主义,让这些劣性与自己毫不相干,便是一种政治正确。

古时,人们把三从四德当做是政治正确;现在,诸多男士纷纷把惧内当做一种政治正确。

愚蠢的人把愚蠢的方式当做政治正确,却不能避免脆弱不堪的内心走向崩溃。

从众者把随波逐流当做政治正确,捍卫着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尊严。

然而我早已受够了所谓的政治正确。

如之何?与你何干。

你不服?与我何干。